一天晚上筆者觀看了女兒學校的樂隊和合唱團表演,並不寬敞的Gym教室里坐滿了家長及參加表演的學生。表演者全都穿著一樣的黑色T恤衫,把自己家那個寶貝孩子從人群中找到應該不算容易,但火眼金睛的溫哥華父母們卻很快將子女挑選出來,用關注的眼神和手機等照像設備聚焦在他們臉上,還要艱難地左右換位置越過前排家長的頭頂、肩膀。
其實那些孩子也在烏壓壓的觀眾席上找尋父母,找到後興奮揮揮手或做個調皮鬼臉。無數條父母與各家子女眼神交織出的線,在空氣中密密麻麻存在。
看著前方那些剛剛擺脫稚嫩,正在走向成熟的初中生,我清楚知道,未來的日子,他們中的大多數人可能都將成為普通的芸芸眾生,如同大多數平凡無奇的家長一樣。然而那又怎樣?這並不影響在溫哥華父母眼中,他們都是獨一無二的美麗,無論男女相貌還是高矮胖瘦。
父母們自然都滿心期望自家獨一無二的美麗有個幸福未來,但未來是由眼前一個個日子搭建而成,我們更希望孩子們可以踏踏實實、認認真真走過成長的每一步。孩子們一步步成長,父母會一年年陪伴,眼光也將在人群中一直熱切追尋著自家那片美麗,即使別的美麗比兒子或女兒更燦爛奪目。
在學校的音樂會上,筆者和兩位溫哥華的好友媽媽坐在一起,談論著讓女兒們該接著上什麼課外課。我們三家的女兒從學前班就相識,如今都是初中樂隊的表演者,也是生活中的好朋友。在父母心中,沒有什麼比看護子女成長更有成就感的事情,也樂於緊密聯繫幫女兒們加深她們的友誼。一片美麗是否可以永葆燦爛需要爸媽的愛心,也需要朋友的溫暖。
但是說到底,子女們將來會以何種方式散發個人的美麗,主動權在他們自己,父母只是幫助者或激勵者。曾在一篇文章中讀到這樣的話令我難以忘記,孩子們都有各種各樣的能力,就象世上的不同物品一樣。
蠟燭天生具有蠟燭的能力,但它本身不會發光,需要別人將它點燃。點燃者可能是父母、老師或者朋友。另一種物品---鉛筆,生來就不具有蠟燭的能力,無論外界再怎樣施加影響,鉛筆都不可能像蠟燭一樣散發光芒,但它也有自己的獨特之處。鉛筆可以用來寫字,寫很漂亮的字,不過需要父母仔仔細細把它們削出鉛頭來,才有機會展示才能,否則寫字的能力會永遠塵封在那裡。
所以說,你的孩子是鉛筆還是蠟燭,溫哥華的父母們需要認真搞清楚,否則可能做無用功,甚至讓自己後悔的事情。因為無論你怎麼努力,鉛筆都不會發出象蠟燭一樣的光,除非你費半天勁把鉛筆整個點燃,那個時候它終於發光了,卻有極大可能被燒成灰燼,不再具備任何能力。
在真正關心孩子的父母眼中,無論子女將來散發出怎樣的美麗,都應該是獨一無二的,也是我們無法干涉的,家長能做的是用眼睛去追尋,用心去投入,儘力幫他們挖掘出自己的那份美麗。
想起前不久,女兒參加鋼琴考試,她從四歲就開始學鋼琴,如今個頭長得比鋼琴老師高很多。和很多學琴孩子一樣,女兒練琴並不勤奮,我之所以一直推著她往前走,是發現她其實很有音樂細胞,只是由於貪玩、懶惰,才不熱衷學鋼琴。作為旁觀者,我發現天生記性不錯的她很快能記住樂譜,也能把喜歡聽的流行歌曲的音調不需看譜,用鋼琴自己彈出來。這些才能被年齡尚小的她忽略,我只好用心幫她抓住。有些才能不用,真是一輩子就那麼浪費了。
還是考試那天,為了有備無患應對考試,我上午先是跑了一趟考場確定路線和時間,再在下午提前從學校接出女兒,買些吃喝的零食安慰一下她的肚子,說些輕鬆的話舒緩下她的情緒。她進了考場,我在外面豎著耳朵認真聽著琴聲。琴音很美,真不敢相信是數年前那個稚嫩女童彈的,我也不敢聽得太享受,總在擔心女兒彈錯了什麼音符。不過仔細想想,考試結果已經不太重要,重要的是她每邁出的一步,我都盡心儘力陪她走過。
面對自己獨一無二的孩子,哪個當父母的不是一樣?考場外,另一位媽媽先是安靜看著手機,聽到考場門打開後,立即抬起眼睛,望著走出考場的高高個頭的兒子。那種溫暖、熱切的關注眼神,只有當了父母才會懂得。
我們曾經被自己父母這樣牽掛的眼神看大,現在又輪到我們,用同樣充滿愛心的眼神牽掛著子女。即使子女將毫無疑問慢慢長大,有一天我們眼神追尋的會是一個漸行漸遠的背影,但那個背影依然是獨一無二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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